四叶草小螃蟹

【松童】我们的少年时代(十三)

 

决赛的对手是他们很熟悉的中加中学银鹰队,也是小熊队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目标,所有人都卯足了全力。

邬童在上场前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,也许,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站上投手丘了。

带着这样的信念,他投出了一颗又一颗强劲的球,毫无保留。

他很清楚,这是在终结自己的投手生涯,但他绝不会后悔。

随着比赛进行,他的肩膀从剧痛渐渐变成麻木,到最后已经几乎失去感觉了,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投球。

一定要打进全国大赛!

这是他脑海中此刻唯一的念头。

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局,两队依旧艰难地拉锯着,谁都无法领先对手。

上场前,陶西叫住了他“邬童,我记得我告诉过你,我当年就是因为带伤上场,才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,你为什么还……”

“教练,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邬童打断了他,脸色很平静,彷佛真的没听懂。

“我看你投的球越来越不稳定,打了通电话给你的医生。”陶西扬了扬手机,脸上是少见的严肃表情“你还打算瞒着大家多久?”

邬童沉默了很久。

“……至少,直到这一场比赛结束。”邬童看着班小松的背影,轻声道“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。”

 

 

比赛结束,最后一球,邬童终究还是没能守住,他们以一分之差输给了银鹰队。

邬童甚至没能和班小松说上一句话,就被陶西强制送去了医院。

医生这回没有生气,只是看着他的肩膀直摇头,惋惜地轻轻叹道“你这伤本来不过是小伤,被你自己折腾成现在这个模样,唉……”

陶西一听就急了,忙追问道“不是,医生你别光叹气啊!邬童的肩膀到底还能不能恢复?”

“我会尽力替他治疗,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,这个不好说。”医生对陶西解释完,又犹豫地看了看邬童,低声道“你可能要作好心理准备,你的肩膀……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投球了。”

邬童越听脸色越苍白,一颗心直往下沉。陶西还拉着医生想问清楚,他却已经无心再听,自己推开诊室的门走了出去。

绕了一大圈,肩膀也废了,比赛也输了……他还真是没用啊!

他越想越难过,整个人缩在诊室外的椅子上,沮丧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中。

 

 

整个周末,班小松没有给他打过哪怕一通电话,甚至周一见了面,待他也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冷漠模样。

邬童心中有愧,认为自己辜负了班小松的信任,没能赢下这一场比赛,也没好意思主动凑上前。

两人便这么莫名其妙地冷淡了下来。

虽然不像上回吵架时那般杀气四溢,但也在高一六班的头顶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众人私底下一商议,又把万能的尹柯给推了出来。

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无辜躺枪了,但谁让他自己交友不慎呢?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了。

尹柯想了想,决定先找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班小松谈谈“小松,你跟邬童是怎么回事?吵架了?”

正在刷微博的班小松抬头,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微笑“没有,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了?”

老子两只眼睛都看到了!

尹柯深深地感觉自己被敷衍了,嘴角抽了抽,不死心地继续问“没吵架你们干嘛谁都不理谁?”

“呵呵,有吗?”班小松歪歪头,笑意盈盈地反问了一句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在班小松这边出师不利,尹柯头疼地按了按脑袋,转头找上了正趴在位置上睡觉的邬童。

“邬童,你跟小松怎么了?”尹柯戳了戳邬童的手臂。

邬童被他弄醒了,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,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说“没什么。”

没什么?傻子才信呢!尹柯已经被他俩搞得没脾气了,再接再厉地问“那怎么谁都不理谁?”

“没事。”邬童丢下这两个字,不再理会尹柯,重新趴回桌上,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被忽视的尹柯额头上隐隐冒出几条青筋。

很好!既然一个两个都是这种态度,那就别怪我放大招了!

 

 

放学后的训练,陶西如往常一样缺席了。班小松早已见怪不怪,自己带着队员们做基础动作的练习。邬童因为肩膀有伤,自己坐在操场边的椅子上,给大家拟定新的特训项目。

尹柯看着毫无交集的两人,冲着焦耳勾勾手指,示意他靠过来,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。

“好咧,保证完成任务。”焦耳听完,立刻假借休息的名义往邬童的方向走去。

邬童看他走过来,以为他有事情要跟自己说,将手边的资料放下,没有一丝丝防备地起身迎了上去。焦耳假装没注意到他,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撞,疼得邬童当场白了脸,捂着肩膀跪倒在地上。

“焦耳!你在干嘛!?”远处的班小松第一个反应过来,也顾不上自己正和邬童冷战,急冲冲地跑了过来,一边将他扶起来,一边严厉地瞪着焦耳。

焦耳从来没有见过班小松发怒的样子,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,哭丧着脸,结结巴巴地说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班小松白了他一眼,但也没再多说什么,架着邬童就往休息室走去。

“尹柯,我是不是闯祸了?”想起班小松方才彷佛要杀人的眼神,焦耳急得团团转,赶紧跑去搬救兵。

尹柯微微一笑,望着两人的背影摇摇头说”没事,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”

 

 

休息室内,班小松小心翼翼地将邬童扶到长椅上坐下后,一言不发,转身自顾自走了出去。

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关上了。

邬童本来都已经酝酿了一肚子话想对他说,但面对着空荡荡的休息室,也只能全数吞了回去,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角落,觉得既凄凉又委屈。

休息了一阵子,感觉肩膀的疼痛稍稍缓了下来,他这才艰难地扯下自己的衣服,想撕下贴在肩上的膏药,察看被撞到的地方。

就在这个时候,门又倏地被推开了! 

邬童猝不及防,半边肩膀就这么裸露出来,他呆愣了两秒,才红着脸将衣服给拉好,难为情地问“你……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
只见班小松黑着脸站在门口,手上还拎着一袋不明物体,在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后,反应迅速地关门落锁,转身没好气地反问“怎么?你还想被谁看到你脱衣服的样子?”

邬童脸更红了,低下头,小小声抱怨“我明明就只是想看看肩膀的伤,为什么被你说得这么奇怪……”

班小松看着邬童害羞的样子,心情稍微好了一些,终于不再冷着脸,低声道“别说这么多,你先把衣服拉下来,我替你换药吧!”

换药?邬童愣了愣,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班小松手上拎着的袋子有些眼熟。这不是他的药袋吗?

“你……刚刚就是去帮我拿药吗?”邬童有些感动。

“恩,不然你以为我出去干嘛?”班小松一边点头,一边动作轻柔地将旧的膏药撕下来,换上一片新的。

“我以为你走了。”邬童垂着脑袋,无意识地咬着下唇,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。

班小松无声地叹了口气,将那颗小小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,轻轻安抚道“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?”

“怎么不可能?”邬童的声音闷闷的,透着一股子委屈“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

“是,我是生你的气。”班小松没有反驳,只是捧起邬童的脸严肃地问“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?”

“因为我没投好球,没能带着大家打赢比赛……”邬童越说越心虚,小脑袋忍不住又垂了下去。

班小松皱着眉头,退开两步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“在你心里,我是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吗?”

邬童盯着他思索了两秒,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,还很认真地反问“难道不是吗?”

当然不是啊!

班小松气结,挫败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,说“我生气从来都不是因为比赛输了,从来都不是!”

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邬童真心感到不解。除了打输比赛,班小松还能有什么理由对他生气?

“为什么?当然是气你毫不在乎自己的肩膀!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!气你隐瞒自己的伤势上场投球!”班小松越说越激动,抓着邬童的肩膀猛烈摇晃“我在意的自始至终都是你,你到底明不明白?”

“哎哟!痛痛痛!!!明白了!明白了!”邬童捂着肩膀苦着脸说“你能不能轻点儿?我肩上还有伤呢!”

班小松一惊,赶忙松手,也顾不上生气,慌慌张张地想察看他的伤势“抱歉啊邬童!我……我忘了……”

看着班小松高涨的气势一瞬间弱了下去,邬童又开始得瑟起来,微微扬起的嘴角泄漏了他的好心情,但还是不忘傲娇地哼了一声,骂道“笨蛋班小松!”

班小松委屈唧唧,但也拿他没法子。

自己惯出来的人儿,哭着也得宠完,是吧?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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